悬河

Summary：在强化合宿的最后一天，他们恰好赶上一场流星雨。

大概是日常温馨向？除影日外全员友情，天文知识未必正确

标题出自Dragon Night的第一句歌词

正好赶上最终卷发售前一天，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完结贺文吧（所以你完结贺文就写成这个水平是吗

建议伴读BGM：RADWIMPS-夏のせい

 

       “呐，你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是我想的那个吗，合宿的最后一天，教练要请大家吃BBQ的事？”

       “不是啦，比那个夸张多了——”

       说着拿出智能手机，屏幕上是天文网站的界面。

       “——是英仙座流星雨哦！！几百年一遇的那种！”

       “诶、真的假的？！”

       “这个网站上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啦！而且你知道吗，这次流星雨在东京也能观测得到诶！”

       “喂喂，不是吧，难道你是想……”

       “森然高中后面不是有一个小山坡吗，那里视野一定很好吧？我们晚上悄悄过去，看完就回来，肯定不会被教练和老师发现的啦……”

       “但是，这也太乱来了吧……”

       偷偷压低了声线，但还是难以掩盖期待。

       “别这么说嘛！那可是几百年一遇的流星雨，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看到了哦！”

       “这、这么说的话……那、那就到时候一起？”

       “太好啦！小光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们在干什么？”

       刚刚结束了夜久前辈的魔鬼接球训练的列夫气喘吁吁地走进第三体育馆，第一眼就看见自家主将和枭谷的王牌在后辈们的面前表演模仿女子高中生。饶是单细胞如他，也一时难以消化眼前的信息量。

       “不知道，我刚刚在思考拦网的事，完全没有留意呢。”月岛回答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紧皱的眉头和语气里难掩的嫌弃，他听起来就像在他的眼镜里内置了过滤系统，因此能够选择性地无视黑尾和木兔时不时就会随机掉落的drama时刻。

       “今晚会有百年一遇的英仙座流星雨，”赤苇认命地叹了口气，向列夫解释，“木兔前辈和黑尾前辈已经约好了要半夜瞒着教练去森然高中后面的山坡上看。”

       “正解，”黑尾打了一个响指，坏笑着说，“没有背着教练和老师偷偷叛逆过的高中生活，怎么算得上是完整的呢？”

       “哦哦哦你说的没错啊！”这句话好像触发了木兔的某个内置机关，枭谷的王牌又兴奋起来，“我得从现在开始思考要许什么心愿了！”

       “……总而言之，就是现在这个状况了。”赤苇总结道。

       “赤苇也一起过来吧！”木兔凑过来揽住赤苇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邀请，“还有列夫、日向爱徒和月月——哇，这样就有好多人了，我们还可以开野餐派对！”

       “都说了不要叫我月月……”月岛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转头对列夫说，“他们对每个遇见的熟人都说了一遍，不过应该不会有人答应这种唐突的要求吧——”

       “好！！流星雨好帅气！我要来！！”

       月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日向的欢呼声打断了，小个子的副攻跳起来，和自己刚认了不到半年的师傅击了个掌。

       “哦哦哦！日向也去吗，那我也要来！”

       然后列夫也不知道为什么跑了过去。

       

       对于在第三体育馆加练的几个人来说，日向和影山在交往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当他们在训练结束的时候，发现某个在门口等人的天才二传时，他们似乎并不是很意外——至少没有看黑尾和木兔的即兴JK表演意外。

       日向看了看前辈们，又看了看影山，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

       “你在害羞什么？”月岛条件反射性嘴角一抽，尖利的吐槽信手拈来，“你觉得这里还有人不知道你们在交往吗？”

       “哦，原来小不点和影山同学在交往啊！”黑尾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诶，原来日向和影山在交往吗——？！”列夫马上上钩，震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真情实感，这让月岛不由得再次在沉默中感慨人类的多样性。

       “不过没关系的，”列夫的震惊只持续了三秒，这次他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不仅对着两位当事人比了个大拇指，还把日向往前推了一把，“第三体育馆支持自由恋爱！”

       “‘第三体育馆支持自由恋爱’……好帅气的口号啊！我喜欢！日向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我们不会反对的！”

       “……木兔前辈，日向不是你的儿子。”

       大概男子高中生的恋爱永远逃不过被前辈和同辈们起哄的宿命，日向被列夫推了一把，恰好跌进往前走了几步的影山怀里，黑尾非常戏剧化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哦呀哦呀，现在的后辈还真是……啊，毕竟是年轻人嘛，你们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向你们的主将告密的哦。”

       “黑尾前辈在说什么？”影山不动神色地把日向已经开始冒蒸汽的脸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我们在交往的事，大地前辈早就知道了啊。”

       “是啊，他当然知道，”月岛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毕竟如果不是你们在器材室呆了那么久，他也不会想着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想到呢？居然真的还会有人在里面——”

       “打住，多田信胜同学，”黑尾忽然制止了月岛的检举，义正言辞道，“虽然第三体育馆支持自由恋爱，但毕竟我们还都是未成年，公开讨论限制级话题可不太好。”

       ……居然真的还会有人在里面被球网绊倒之后亲到一起，然后开始就谁夺走了谁的初吻这个话题吵了整整十分钟的架。月岛腹诽道，他至今都还难以忘记泽村前辈在听到怪人组合吵架的理由时无比精彩的表情。一报还一报，为此他并不准备反驳黑尾。

       

       来自第三体育馆的“家属”们走远后，日向和影山终于有了一段难得的二人世界。约会的邀请要在独处的时候提出，这似乎也是高中生恋爱不成文的规矩之一。他们在场上的时候是乌野的绝密武器，初见必杀的怪人组合，在场下的时候也不过是两个不怎么擅长国文与英语的普通高中生，就连恋爱也是因为第一次而显得笨拙，一步一步地参考着从各色杂志漫画中看到的经验，摸着石头过河，偏巧这些经验又总是恰到好处地有效——不过他们也还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对对方的那一分偏爱就是了。

       “今天木兔前辈教我很厉害的必杀技，说是要在静与动之间摇摆！”日向兴奋地比划着，“对了，前辈们还说今晚会有流星雨，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

       “影山，你也会来的对吧！！那可是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哦！！”

       日向扯了扯影山的衣角，眼神闪闪发光。

       ……是幻觉吗？流星雨明明还没来，影山却觉得已经有星星掉进了日向的眼睛里。

       “哦……哦。”

       影山的本能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默许了日向任性的邀约，恋爱允许非理性行为，于是他也没来得及意识到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纵容日向：上一次是前天晚上，日向睡觉的时候滚进了他的怀里，上上次则是上星期，日向在部活室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踮起脚向他索吻。

       他大概在那一瞬间也忘记了日向只要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事就一定会睡不着的坏习惯，在泽村前辈熄灯之后，隔壁的位置一直传来睡衣和被褥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半眯着眼，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手伸进日向的被窝。

       “先睡一会儿，呆子，”他按住了某个不安分的人的肩，再蛮不讲理地把对方往自己怀里带，“到了约定的时候我会先叫你。”

       日向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男朋友半梦半醒间压低的气音竟有如此杀伤力，耳廓被烫得通红，只想把自己往被子里裹，让厚实的被褥掩盖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哪里还有乱动的心思，躺在影山怀里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合宿时大家都睡大通铺，他自然是不敢设闹钟，只能盯着手表的分针一圈一圈地转，既希望流星雨降临的时间快点到，又希望流星雨也会睡过头，好让影山再抱他一会儿——自然，他也忘了反驳影山，说到时候肯定又是由自己来叫他。

       

       分针在表盘上划过二又四分之三个圆弧，走廊上隐隐传来脚步声，日向轻轻戳影山的胸膛。

       “喂，快起来啦。”

       比他大一圈的少年坐起身来，被日向拉着，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推开宿舍楼的大门，埼玉县郊寂静的夜色在他们面前展开画布。他们两个都不擅长认路，但乌野在强化合宿期间输了无数次的比赛已经让他们把森然高中特产丘陵的位置烂熟于心。白天是惩罚，沉重的脚步里饱含的是不甘与再度变强的决心，现在夜幕下的却像私奔的爱侣，一步一个脚印，轻快地踏在草坪上，让脚步也染上夜露与青草的清香。

       “日向呆子……这次是我先到……”

       “你在瞎说什么……分明是我吧……”

       脑袋还没完全醒转，呼吸由于奔跑也没来得及均匀，两个人弯着腰，手按在膝盖上的样子倒是看上去有几分赛场上的默契。

       “哈哈，果然大家都想来看流星雨呢。”

       熟悉的爽朗声音响起，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瞳孔因为惊讶而缩小：

       “菅原前辈——？！”

       “嘘，”菅原对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要是把老师和教练们都吵醒了就不好了哦。”

       “倒不如说是阿菅你想看，然后把我和旭都拉了过来。”泽村出现在了菅原身后，能这么折腾乌野队长的只有他们最能来事的副队长，反之亦然。

       “诶……其实我算是自愿过来的，因为下次英仙座流星雨就是几十年之后了，还不知道在不在日本……”东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旁边的西谷眨眨眼睛说，那为什么不干脆旅行去流星雨降落的地方看呢，这种过于大胆的想法实在是很有西谷的特色，包括能让东峰瞪大了眼睛摆着手说那也太疯狂了这一点也是一样。

       在乌野的前辈们身后是一张铺开的野餐布，不知道是哪个寻物天才发现的宝藏，这块野餐布居然大到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在上面坐下。木兔、黑尾和列夫三位臂展非常有优势的选手正在努力把它弄得平整些，不过很难说他们中有没有人帮倒忙，因为旁边的赤苇几乎忍不住要出手相助了，研磨则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这倒是让日向有些惊讶，因为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好友。

       “游戏的活动今晚就要结束了，反正也不准备睡。”

       似乎是察觉到了日向的视线，研磨抬起头来让他看了一眼上面花花绿绿的战斗界面，金色为主基调的人物，红蓝绿三色的攻击选项，还有敌方紫色的血条——他看不懂，不过不重要，今天他最要好的朋友们几乎都在这里，这让他心情控制不住地欢呼雀跃了起来。

       最后到来的是经理们，女孩子们似乎还有点怕黑，都是一起行动，所幸枭谷的两位女经理熟门熟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木兔也邀请了她们。

 

       在他们这群人中，有的人高中就能谈上教科书般的恋爱，有的人从小就能体会拥有默契伙伴的快乐，也有的人比其他人更明白机会只留给有准备之人的道理，他们所有人的经历加在一起，大概能凑出这个世界上最精彩感人的群像剧，但是要论看流星雨，好像大家都是第一回。

       “木兔，你这家伙看的时间到底准不准啊，”木叶皱了皱眉头，“你不会把明天的日期看成了今天的吧？”

       “怎么会！我可是确认了三次的！”木兔睁着无辜的眼睛辩解道，“肯定有误差的嘛！”

       “等一下，安静，仔细听。”泽村下意识地说，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流星降落的时候似乎并不会以声音为预兆，不过大家好像都紧张得没来得及发现乌野的主将在紧张，只有菅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啊，在那边。”

       如果说有人对于流星雨并不是很介意的话，那一定是孤爪研磨，此时他刚击破了敌方的最后一管血条，气定神闲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在夜空的西南方，点点白光开始划破天际。

       “好欸！我先许愿！”木兔冲着夜空挥了挥手，“枭谷要拿下今年的春高冠军！！”

     凭借背影就能激励队友的王牌像是某种光子武器，说出这句话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忘记了“许愿不能说出来”的约定俗成，一时半会，许愿的声音此起彼伏。

       “忽略木兔的话吧！”黑尾把手拢成喇叭状，对着夜空大喊，“冠军是我们音驹的！”

       “等等，这话我们乌野可不同意！冠军怎么说都应该是乌野的吧！”泽村也下意识加入了这场主将的战斗。

       “我希望木兔前辈能让大家省心一点。”赤苇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那我就希望列夫能让我省心一点，”听到赤苇的心愿，夜久似乎被唤醒了共情意识，双手合十向天空许愿，“……还有就是希望猫又教练的心愿能够实现，乌野和音驹能在春高的会场上演垃圾场决战。”

       说完，他和菅原默契地对视一眼，露出了笑容。

       “我的心愿好像都被大地和夜久说了，”菅原眨眨眼，“喂，旭，这个时候许愿一年份的麻婆豆腐优惠券，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啊？”

       “诶，问、问我吗？”旭似乎还在思考自己要许什么愿，“我、我不知道——”

      “那我就希望旭前辈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王牌！”西谷豪爽地补上，夜久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果然是男子汉啊，夕！”音驹的自由人如此感叹，然后转过头去叮嘱正在高喊“我要成为音驹的王牌”的列夫，“列夫你也学习一下人家！”

       “我、我希望乌野能打进春高，取得让大家满意的成绩！！”说出这句话似乎消耗了仁花不少勇气，她的脸憋得通红，躲到洁子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喂喂，你们必须打进春高啊，”黑尾笑道，“不然我们这几天不是白送经验书了吗？”

       “等一下，流星雨这么难得，”菅原似乎终于决定好了心愿，“你们好歹也许愿一点远大的目标吧！我想好了，我希望我的后辈们好好成长！”

       “有道理！”木兔眼前一亮，“那我追加一条，我要成为普通的王牌！而且毕业之后也要一直打排球！”

       “那我就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对排球感兴趣吧……喂，干嘛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鄙人可是一向待人热忱，有一个稍微高尚一点的理想很奇怪吗？话说，研磨你怎么还不许愿？”

       “我许了，希望能遇见让我感到排球很有趣的比赛……不过小黑好像没听见。”

       

       许愿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好像都在谈论理想，一种既像遥远飘渺的未来、又像紧握于手心的目标的东西。

       那、我的愿望……是什么呢？

       日向握紧了在他身边的影山的手。

       想要成为小巨人，想要一直一直变强，想要成为和师傅一样的王牌，心愿像竹筒里的豆子一样越倒越多。

那就从这个开始——

他终于下好决定时，先开口的却是影山：

“我希望无论十年后，还是二十年后，日向都要和我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啊啊啊啊！！”日向挫败地大喊，“你为什么要把我先想到的愿望说出来啊！”

“所以是我赢了。”影山对他得意地笑笑。这个笑让日向一瞬间有些恍惚：大家都只是沐浴在星光下，但是那一刻影山不一样，影山看起来像是他就是用星光做成的。

“什么？！那我就希望影山笨蛋能够赶紧正视自己是个超强二传手的事实！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了！”日向不服气地转过头来，鼓着脸颊看向影山，“这样我们就是平局了！”

“哈？！那我也追加——”

 

    如同祝酒游戏般的一轮许愿结束后，大家的兴奋劲才总算慢慢平息下来，平日里拥有无限体力的运动系少年们仿佛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场比赛，此刻都躺在野餐布上，一同仰望着夜空。

    不只是在森然高中山顶的他们，那些在宿舍里戴着眼罩耳塞安睡的人，还有那些在宫城的深夜中又翻出某段比赛录像的人，又或是在更遥远的地方：在兵库，在长野，在地球另一端，南美或南欧。他们每个人都以自己选择的方式，经历了这场百年一遇的奇迹。

    但是他们自己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奇迹呢？

    每一个人，从出生起就是万里挑一，然后是各自成长，各自相遇，扭转命运，激发化学反应，缘分的红线穿过一次又一次万分之一的概率，奇迹一点点累积，才走到今天这个平凡又不平凡的时刻，无论是球场上的国王，还是最强的诱饵，音驹的大脑，全国前五的主攻手，此刻都躺在森然高中的草坪上，看着太阳坠入黑夜，宛若截然不同的河流，竟然以某种神奇的方式，在同一处交汇。

    “流星雨，真壮观啊……”

    日向喃喃地感慨。一直给他无言的震撼的，究竟是天文学的奇观，还是和大家、和影山一起度过的夜晚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不清楚。

    一如他不知道，流星到底会不会实现他们所有人的心愿。

    又如他也不知道，未来的某天，他会看着某人发来的“双子座流星雨今夜于罗马降临”的新闻，露出会心的微笑。

    “所以那次合宿的流星雨其实不是百年一遇啊。”和他隔着三小时时差的人发来信息。

    那个时候，他会露出会心的笑容，窗外巴西的夜空也是繁星点点，数万年前就已经消逝的星星，让最后的光芒穿越时间与空间，降落在地球的安静夜晚。

    夜空有无数的星星，星星又有无数的排列方式，流星雨也许还会有很多，但每一场夜晚本身就是独一无二。

 

【END】

朋友：你在写什么

我：一起来看流星雨（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