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河

“有人阅读战争与和平,却只是把它当做普通的冒险故事,有人只是看着口香糖的成分表,就发现了宇宙的真相。”


封面cr:我永远的好监工&口嗨伴侣@蛋黄不黄——一条咸鱼
请xz粉不要靠近我

【影日】本初子午线

Summary:在只身一人去往巴西的前夜,日向翔阳(在梦中?)遇见了初中一年级的影山飞雄。

 

建议伴读BGM:The Beatles-Here Comes The Sun(Acoustic)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展开都有点太诡异了,日向想,现在明明应该是2016年吧,那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敢以他和影山相处的1095天来打包票,站在他面前的是货真价实的影山飞雄,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是如假包换的影山风格,除了年龄和他认识的那个影山有点货不对板——他面前的这个影山,似乎只有初一,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小一点。

  初一的影山穿着北一的蓝色运动服,面无表情地站在体育馆的走廊里,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和现在的日向差不多高了。日向远远地打量着他: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影山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不过眼神没有初三的时候那样……该说是睥睨众生吗?——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还不是国王吧,日向这样想着,多多少少带着些好奇往影山那里走去。

  然而真走到初一的影山面前的时候,日向马上就反悔了。这个时候的影山还没和他相遇,自己作为一个陌生人主动靠近小朋友,总感觉会被对方当成奇怪的人的样子。但既然人都走到影山面前了,不说什么反而显得更加奇怪了,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啊,小朋友?”

  不不等一下,这个台词说了还不如不说,日向绝望地想,算了既然说都说了不如问到底吧。

  “……小朋友?”影山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转过来问日向,“……您是在问我吗?”

  看对方的反应,显然是把自己当作同龄人了,大概是因为身高的缘故。

  “呃,是的,”日向也有些局促,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有机会和影山跨年龄交流,“我在那边看你一直在这里站着,所以有点好奇你在干什么——啊,顺便一说,我叫日向翔阳,在这附近的乌野高中就读,你可以叫我日向前辈啦,我不是坏人来的,你看,”——他说着翻出了上衣口袋里的学生证——“我可没有骗你哦。”

  “我在等家里人来接我。”影山原本有些将信将疑,看了日向的学生证之后也安心下来,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哇,好巧,”日向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也在等我妈妈来接我,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着吧。”

  “哦,好的。”影山乖乖地点头。日向和影山认识三年,恋爱从高一IH谈到高三毕业都没结束,一起相处的时间少说也有万把个小时,但对他这么乖巧的影山他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见,讲礼貌的影山对他来说又新奇又陌生,再加上他还未脱去稚气的脸庞和嗓音,日向几乎就要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了——

  可恶、等一下!日向愤愤不平地想,我怎么会想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啊,那可是影山诶!本来就长得很帅了,打排球又那么厉害,凭什么全世界好的词都要给他占过去,那对比一下我岂不是输给他了吗!

  影山茫然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在那边一个人做思想斗争的日向,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只比他高一点,脸蛋看上去倒是和他一样大,不过又确确实实拿出了高中三年生的学生证,突然间跑过来和他搭讪这会儿又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实在是怪人一个,不过脾气古怪的前辈他也不是没见过,至少及川彻绝对排得上号。

  日向穿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运动服,白T恤胸口缀着KARASUNO HIGH SCHOOL的字样,说是篮球足球田径甚至说是游泳部的都有可能,只有脚上那双Asics的运动鞋泄露了天机。

  “啊,那双鞋,”影山忽然开口道,日向马上停止思想斗争朝他看过来,“日向前辈也打排球吗?”

  ……这个台词怎么有点既视感呢?感觉好像是我说的才对吧?日向在心里默默吐槽。

  “是的哦!”日向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可是乌野的王牌呢!”

  “诶?自由人也可以当王牌吗?”影山真诚地询问。

  “不、不是!我是攻手啦,攻手!”日向说着,为了证明自己似的,伸长了手在空中做出了扣球的动作,等反应过来又怕自己刚刚过于激动的反应吓到影山,忙拿出哄妹妹的语调说道,“虽然我确实长得不高啦,但是我能跳哦!”

  影山看着他没说话,但日向分明感觉到对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对他说“真的吗?我不信”,这马上就引爆了他的自尊心。

  “——你不信的话,我们上球场试试看?”

 

 

  两个人随便拜托了一个路过的初中生给他们抛球,就这么在空余的场地上尝试起来。日向高一的时候就跑去乌养爷爷那里和各路小学生练习第一节奏,配合现在的影山显然不是问题,甚至还有余力展示一下几乎成为乌野招牌的大幅度跑动进攻。影山难得遇到这样风格的攻手,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看得出他激动的心情,两个人练习练到那个路过的初中生都受不了他们多次提出的“再来一次”要求,赶忙推脱朋友还在等自己,飞一样地溜走了。这点到了高中也还是一点都没变,日向想着靠着墙坐下,小口小口地喝带来的运动饮料,盐分和糖分混在一起勾兑的酸涩气味填满了他的口腔。影山在旁边看着他,细心修剪过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运动外套的衣角,一副想说话又不确定能不能对着前辈说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要请教的吗?”除了告白的时候以外,日向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影山在他面前紧张,心情一片大好,当即决定大方地扮演一回好前辈的角色。

  “……日向前辈明天还会过来吗?”影山小心翼翼地问。

  “诶?”日向本以为能欣赏到影山找他请教技术问题的千年绝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句话,“问这个干嘛呀?”

  “因为日向前辈很强……”

  “日向”“前辈”“很强”三个词组合在一起差点没把日向砸晕,他顿时理解了当年西谷前辈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一定会把这段话录下来刻进光盘,当作日向家的传家宝永世流传。他本想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来忽悠影山再说一遍,但一看对方犹豫的眼神又心软了,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前辈是第一个能打到我的传球的人。”

  啊,想想也是,这个时候的影山虽然传球还不如高中那么变态,不过也能看出一点国王陛下的雏形了,日向心想,而且那家伙和初中的同学相处得并不好吧?怪不得会找上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像初中的我一样啊,遇到一个能给自己托球的人八成也会缠着不放的。

  “以后还会出现的哦,”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凭借着微弱的身高优势摸了摸影山头顶柔软的黑发,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能回应你的传球的那个人。”

  影山迷茫地看着他,他不知道日向这种回答算是拒绝还是同意,于是他只能试探着再问一遍:“所以前辈是拒绝了的意思吗……?”

  “……抱歉,”日向说着垂下了头,他本来就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别提什么明天来不来了,“我也很想陪你,但是这个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

  他说到一半抬起头扫了影山一眼,虽然对方并没有露出明显的端倪,但是日向怎么说都是和他(虽然不是现在这个他)相处了三年的人,他轻而易举地就能从影山五官的边角解读出对方内心的失落,这让他更加心软了。

  “相信我,”他放轻了声音说,“你以后会变得很强,然后遇到能打到你的托球的人的。”

  影山忽然没声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日向的眼睛,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半晌才吐出一句:“前辈说的话好像我爷爷。”

  “我爷爷说,只要我不断变强,就一定会有更强的人出现在我面前。”见日向没有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

  “是吗?那你的爷爷并没有说错哦。”在影山看来,日向说着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露出一个笑容,但是那并不是快乐的笑容,他也说不清楚这种判断从何而来,只是凭本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果快乐的话笑容应该是放射性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柔软的笑容。这个时候的影山还不能理解,那个笑容背后牵扯出的,是少年人的心动、陪伴和一生一世的盟约。

  “前辈也遇到了这样的人吗?”于是他只是跟着直觉懵懵懂懂地问。

  “遇到了,”日向很干脆地点点头,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家伙是个混蛋,各种意义上。”

  影山听得似懂非懂,疑惑地歪歪头,等着日向给他进一步解释。

  “那家伙性格恶劣得要命,第一次见面就狠狠地说教我,问我初中三年到底都干嘛去了,我们在高中见面的时候还吵了一架,差点被勒令禁止入部,”日向说着嫌弃的话语,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不过他的球技又特别好,是我见到过最厉害的二传手!只要我呼唤传球的话,无论在哪里,他都能精准地把球送到我的面前。”

  “这样啊……原来他也是二传手吗?”影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对啊,怎么了吗?”日向茫然地眨眨眼。

  “没有……”影山想想还是不情不愿地坦白道,“……只是稍微有点嫉妒他,明明都是二传手,但他已经遇到了你。”

  可是他就是三年后的你自己啊?!日向哑然失笑,不过还是安慰眼前这个初一的影山道:“嫉妒啥?你以后也会遇到这种人的啦。”

  “那,遇见那个人是什么感觉呢?——前辈既然已经遇到了,一定也知道的吧?”

 

  ——那是什么感觉呢?

  日向平生第一次后悔没有好好听高中的国文课,此时此刻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给眼前这个影山描绘他们未来的关系。在他们相遇以前,他已经养成了对每一个送到面前的球——无论质量——都抱着万分的感激去打的习惯,他也会尝试着扮演一个可靠的前辈,努力靠他一个人稚拙的技术支撑起一个哪怕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半吊子的球队。排球是一项无比注重维系的球队,他对这点早就心知肚明,并做好了哪怕是再糟糕的队友他也会穷尽所有的能力把他们维系在一起的觉悟,但是影山却对他说——

  “只要有我在,你就是最强的。”

  虽然日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影山真的说到做到,甚至他有的时候会忍不住产生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影山天衣无缝的传球惯坏了的错觉。影山总说他呼唤传球时的存在感强到可怕,他撇撇嘴想又不是我自己选的,以前哪怕是对着好友都要千方百计地央求才能换来一个传球,就像站在四下无人的原野中心呼唤回应,得喊到足够大声才能有人听见,现在他身边忽然冒出一个影山,偏偏又站得那么近,不觉得他喊得大声才怪。影山后面学聪明了,天底下还会有比这份连自己人都会偶尔被牵着鼻子走的呼唤更好的诱饵吗?——更何况这份呼唤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没有直接告诉过影山,如果没有人来回应这份呼唤,那种渴望传球渴望得分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长久?他们都说日向唤醒了那个统率众臣的国王陛下,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清楚:凡事都要比个高低的两人之间哪有一次努力是单向的,在他唤醒影山的时候,影山肯定也放出了他心里那只肆无忌惮的野兽。

  ——那又是什么感觉呢?他喜欢自由,他喜欢越过高墙看顶端的风景,他心中的野兽一旦出笼就只会野蛮生长,从任何他能找到的猎物身上摄取养分,木兔前辈的假动作,中岛的打手出界,五色的直线球,牛岛前辈的接球,年龄和学校的限制都不重要,甚至连地球另一端的巴西也有他需要学习的东西,他全身上下的细胞为了胜利而大口大口呼吸名为知识与技术的氧气,这种感觉就像打出了决定胜利的最后一球后从空中落回地面,又疲惫又畅快。那是他站在无人的原野中间时,永远体会不到的快乐。

    是影山带给他的快乐,是乌野带给他的快乐。

  “能遇见那个人,我很开心哦。”于是日向笑着对面前的影山说,他的笑容很温柔,但目光仿佛狩猎时的猛禽类,穿透了现在的影山一直看到未来的影山,穿着北川第一的校服,插着口袋,站在阶梯下听他泣不成声地对自己宣战;穿着乌野橙黑交加的队服,告诉他“放心去跳吧,我会把球送到你的面前”;穿着乌野的立领制服,站在他身后告诉他,他还可以跳得更高;穿着白衬衫,和他定下再次见面的约定,把施怀登阿德勒的邀请函放在装毕业证书的纸筒里。

  不止是作为搭档,也是作为恋人。他记得他们在场上一起缔造的辉煌,他也记得他们乍看平淡无奇却在他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的、隐藏在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部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字里行间的细枝末节:在前辈们看不见的地方牵起的手,一起分享的半个肉包,在参拜时偷偷瞄着对方许下的心愿。他当然不可能忘记影山第一次承认对他的喜欢——这家伙是傻瓜吗,还紧张成这样,日向当时红着脸忍不住偷偷想,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所以等你以后也遇到了这样的人,一定要好好抓住他,不要让他飞跑了。”

  他最后说道,不知道是叮嘱自己还是叮嘱眼前的影山。

 

  他说完这些后又陪着影山聊了些别的,不过都是一些纯技术的东西,譬如传球的方法之类。他们没聊多久,影山的母亲就出现了。

  “我要走了,”影山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对他鞠了一躬,“今天麻烦日向前辈了。”

  “啊?哦,”日向还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影山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关系的,能和你聊这些我也很开心。”

  ——也只是现在这个乖巧的你而已,他偷偷想,换了高中那个恶劣到不行的你来,我打死也不会对你承认这些。

  “我会按前辈说的话来做的,”影山忽然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如果我真的遇到了那个人的话。”

  “你一定会遇到的,”日向说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他未来的搭档许下庄严的承诺,就像影山第一次问他是否从今往后都要与自己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我保证,那个人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而且你们以后会一直一直都是对方最强的队友和最强的对手。”

  ……既然都说出这种话了,我自己也得加油才能和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啊。他和影山道过别,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暗自想道。

  无论是站在球网的这边还是那边,总得先有实力和他走进同一个球场。影山才高中毕业就接到了顶尖球队的邀请,自己不变强的话又怎么可能兑现和他的约定呢?现在的自己,不过是高中最后的春高结束后就变得寂寂无名的无数球员之一罢了,想要重新登上他们的应许之地,还得有很多很多弯路要走。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对初一的影山感到愧疚,虽然自己答应他的事情无一有假,但都得让他等上一会儿才能兑现。

  要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追上搭档的步伐。

  不过幸运的是,日向翔阳早已习惯了不断的奔跑。

 

 

  ——所以我昨晚是真的遇见了初一的影山,还是睡过头做了个过于真实的怪梦?

  等日向告别了父母和小夏(她昨晚因为不舍得哥哥一个人跑到与日本相隔整整一个半球的巴西,缠着自己哭了半天),一个人坐在开往机场的大巴上的时候,他才又有闲心去思考这个问题。

  谁知道呢?他百无聊赖地在因为车内的暖气和车外深秋的寒意而挂满水珠的车窗上写写画画,右手因为和冰凉的车窗接触,从指尖上便传来刺骨的冷意,一直捂在口袋里的左手倒是很暖和。时空穿越对于专业的物理学家都算是难题,更何况一个高中三年都毫无保留地交给排球的男子高中生,他意识到自己的思考并不能带来什么决定性的答案,便识趣地收回了右手。他把右手放回口袋的时候不小心把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带了出来,上面都是友人传来的简讯,祝他一路顺风,有仁花、有山口、有研磨,他逐一回复过去。给黄金川发完回复的时候消息栏忽然弹出一条新的短信,这个号码他甚至没有保存。

   这谁啊?他疑惑地点进这条短信,还没开始读号码的主人就又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我在机场。”

  “这是队伍发的手机卡。”

  “你在哪啊,呆子?”

  他的朋友很多,但会以这个语气和他说话的,全日本、乃至全世界都只会有一个人。

  “影山??????”他在回信框敲下六个问号表达他的惊讶之情。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训练吗????”

  “今天上午放假。”对方回复得很快。

  “所以你到底在哪?”紧接着又是一条质问,日向想到影山拿着手机站在机场门口给自己发短信的样子,忽然间鼻子一酸。

  “我现在在车上啦!你急什么,还有十分钟我就到了。”他忽然有点庆幸影山此时此刻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然一定会狠狠嘲笑自己。

  “哦。”影山的回复很简短。短信窗不是line,并不能显示对方是不是仍在输入中,不过日向敢说影山肯定还没把话说完。

  “下次再见面就是两年之后了。”——果然,影山马上又传了一条短信过来。

  “是啊。”他摸不清楚影山到底要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回复了一句。

过了老半天,影山终于回复了,看样子应该是反反复复修改了很久,但这封短信只有三个字:

“想见你。”

  这三个字让日向的脸整个烧红了。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握着手机把影山传来的仅有三个字的短信翻来覆去的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开着手机的短信界面导致后台运行了太久把手里的整台手机都烧热了,他只觉得有什么温度在从手心往上泛,烧到他的全身。

  司机踩了刹车,他整个人从后排跳起来,飞快地冲下车取了行李,司机和机场的工作人员都有点疑惑,只当他是睡过头而马上就要错过飞机的糊涂虫,摇着头目送他飞奔而去的背影。

  影山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国际航班的乘机入口,此时此刻的他也在后悔,怎么就一不留神把那条短信发给那个呆子了,一定是被风吹傻了。他现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出现在机场这样的地方还得用围巾和墨镜挡着一部分的脸,以免被哪个路人认出来。日向有好一会儿没有回他的短信了,估计是刚刚下车在往他这里赶过来。他四处搜寻了一番,果然和马路对面一个人拉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日向对上了眼神。日向看到他这般全副武装的架势,还差点笑出声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又是要潜入偷师哪位前辈吗?”不出所料,日向跑到他面前,第一件事就是拿穿着的事嘲笑他。

  “还不是因为怕被别人认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回答。

  “哦……也是,你现在也算是名人了嘛,”日向低下头来,他本来想和影山说那封短信的事,但真到了人面前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扯一些旁的话题来缓和既暧昧又有一丝沉重的气氛,“你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就,突然间有的想法而已。下次见面就是两年以后了,之前又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影山有些别扭地说着,毫不留情地揉了一把他头顶蓬松的橙发,即使比高中的时候修剪得短了一些,手感倒还是没有变多少。他望着面前的小个子,忽然一下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深处的冲动,把对方整个人带进自己的怀中,借着身高优势呼吸着对方发丝里传来的橙花洗发水的气味。

   不妙。日向被影山圈在怀里,清楚地感觉到有些情绪正在他心里发酵:两人身份的差异,横亘在眼前的分别,只身去往异国他乡的不安,迟迟未能兑现的“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约定,持续了整个高中三年的恋情和昨晚那场过于真实的梦境混合在一起,酿出一场不会结束也让人不想结束的苦夏,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蒸腾的湿气,化作他眼角滴落的暴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正埋在影山飞雄的怀里哭。太过分了,他边掉眼泪边想,区区一个影山而已,昨晚小夏哭成那样我都能好好安慰她的,为什么影山就能让我丢掉长兄的架子,太过分了。

  “喂,不是吧,你是哭了吗——”

  “你给我好好等着!”他打断了影山的话,泣不成声但咬牙切齿,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宣读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的战书。

  “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打败你,成为站在球场上最久的那个人!”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调整好呼吸,对他的国王大人下令,“所以你给我好好等着!我一定会成为你见过最强的对手的!”

  他以为这次影山也会对他说什么诸如那就快点变强吧的鼓励,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影山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是了,”他说,“可别让我等太久啊,呆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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